树

树

* 胡子 *

<一>

从见到阳光的一刻，
便盼望触摸比太阳更巨大的天空。
当鹰飞过腰肩的那时，
就向往拥有比云雾更万变的自由。
早已厌倦你沉默温柔的爱护，
早愿抛弃你沉重累赘的传统。
不要轻视我苦思冥想的求证，
无须压制我喷射出去的欲火，
我要为自己选择一条无人行走的道路。
这狂傲无忌的心来自远古的祖宗，
再给我亿万年， 我必能成就。

<二>

为何禁固我冲出地面的根部？
为何身上的奇彩随风飘走？
为何大雪压住我扩张的枝头？
为何要让我接受你都无法回答的解说？
我不明白， 就不愿低头。

你让我静听山谷清晰的回响，
便追索恒古时乐园的传说。
你说天地间有个和谐韵律的琴手，
虽不能见， 却可听到其庞大的演奏，
而我是他乐章中一个固定的音符。

你愿我注视田野胜开的花朵，
便描述恒古时爱情的圣河。
你说河岸上住着一个浪漫潇洒的画手，
虽不曾遇， 却可看到其光芒的创作，
而我是他调色版上一块活泼的颜色。

你劝我观看遥远闪烁的星空，
便述说恒古时献祭的始祖。
你说我是水与火和平的产物，
大水流过时印成我凹凸的皮肤，
大火燃烧时形成我腾空的烟雾。

为何拒绝自上的领悟？
万物不都在解说至高者的永恒？
万事不都由至高者掌握？
他随己意行， 无人挡他手，
或说， 你做什么？
原谅我自大无知的挑唆，
我所有的枝子从此愿仰手称颂。
虽众叶弃我，仍必与至高者相守。


(5/21/2002)